妖刀记 第二部 第2卷 如梦飞还(16)

    2023年5月2

    折·徒看神女·莫辨猿树

    “字书”是记载训诂、声韵之的书,就是教字怎么写、怎么念,又该怎么解释运用的丛集典籍。

    声韵训诂之亦称“小”,不同于字面的意思,其实是非常专门的问。以耿照略通文墨,按理辈子都碰不到字书,能够知晓如此古老的《边林理苑》,自是武登庸之故。

    青鹿朝宇文氏乃身北方的贵族,使的方言与央土官话颇有入。洲文字是由海肇、经历央土王朝终通行道。北氏族没有自己的文字,因此方言本是对不通行文字的。

    《边林理苑》正是在这种特殊的时空条的字典,特是把量的北方土话与通行的文字对号,哪怕有曲解和过度延伸之嫌,却能直接把北方言写来,致保留成原意;若言说之受过训练,是几乎可以完全转译的。

    青鹿朝不只武风鼎盛,文治方面也很务实,充满骑族的率直接,它们事不是于以野驯文、以利统治之类的政治目的,而是想把故老相传的歌谣神话、巫觋祷文等保留来,以“边林”为名在它们来看是充满骄傲的,宣示了己身所从,而非贬抑或嘲讽。

    对于更北方的金貔朝孙氏来说,其源得以保存,全是托了《边林理苑》之福,得以在青鹿朝两百多年的祚间,避免更多口说耳听的古老传统被岁月无淘洗,故在《破府刀藏》的注释,屡屡引用《边林理苑》的,耿照因而有所涉猎。

    破解秘密的条线索,便是自《边林理苑》的某个词条。

    即使在金貔朝时,《边林理苑》也非字书,博鸿儒毋须研究北方言,连以孙氏为的王朝新贵,早在青鹿朝就央土化得差不多了,看不这种过时的土玩意霄城毕竟是渔阳家格,说不定书库还有收藏。

    耿、舒将女剑仙图带回石砦,小姑姑似乎急着让他们离开,要什么都无话,取了贮装挂轴的盒,便即送客。沿途舒意浓拷问耿照,是不是说了什么惹恼小姑姑,耿照只推说不知,满脸无辜。

    墨柳先搬来几卷《边林理苑》,说只找到这些,虽非青鹿朝遗留的古物,怕也有百年以的历史了。舒意浓陪着他直到太阳,两在石室起用膳,要不是怕留宿肯定会什么——没说不定更糟心——呵欠连连的舒意浓本还不肯走,见耿照研究锁孔入了神,再检查遍送来的枕被褥洁舒适,才蹑手蹑脚离开。

    她关沉重的石砦门,两侧的铁架火炬正烧得劈啪作响,被夜风刮,投映于门的倒影剧烈晃着。舒意浓把手伸进袋,握住枚冰冷坚的物事,忽然犹豫起来。

    那是枚小巧的玄铁锁闩,是她从姑姑的寝室拿的,就在取画的时候。

    这种挂在门外的横闩锁,门除非能穿墙,否则无论如何是打不开的;用这把锁闩石砦的门,任凭耿照武功再,也休想离开此

    所以她才路陪他到现在,若非担心把持不住,两翻云覆雨之际被闯入的墨柳先或其他撞破,舒意浓原本是打算睡在这,以防墨柳先从外把石砦锁,不费吹灰之力便拿玄盟

    方才她屡屡自我警惕,万少年有逾矩之意,千万不能乖乖就范的理由之,便是万耿照褪她衣裳时,现了这把锁,双方的关系势必覆难收,就算因此反目也不奇怪。但女郎冒着在艳的、被现而蒙之冤的奇险,仍是怀揣着锁闩走到了这步。

    若她先于别把门锁,起码钥匙在她手,恁谁也关不了阿根——

    “少什么?”

    舒意浓吓了跳,霍然转身。手提灯笼站在石阶前的,赫然便是墨柳先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女郎单手背在腰后,掠了掠鬓,强笑道:

    “夜深了,师傅还不就寝,莫非是来瞧那赵阿根?”

    青袍客神虽淡,眸却仿佛穿透腹部,盯着她攒紧在背后的右手,女郎倏忽热的错觉,如遭视线灼红,差点没能握住。

    时在无声的对峙间逝。舒意浓觉得似有无穷无尽之长,但说不定也仅只霎,后还是墨柳先开了口,双肩沉落,语带萧索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锁这扇门,少也不能,我们与赵阿根结了盟誓的,违者诛。莫说我没有,设若我有把玄铁锁,少可请师太的剑,必能之。然此门绝不可锁。”

    ……若她先于别把门锁,起码钥匙在手,恁谁也关不了阿根,除了她以外。舒意浓攒紧掌的锁闩,直到锁形深深嵌入柔腻的掌心,仿佛那是某种护身符般。

    舒意浓能与少年同床衾,甚至渴望着他填满身子的空虚,但有个能在这城来去自如,令她难以安枕,即使那是耿照也不行。女郎无意背盟、不是想擒捉他,更不可能把他关在石砦饿

    她只希望夜不会有忽然进入她的间。如此而已。

    墨柳先不再说话,静静瞧着舒意浓,直到她抱肩垂了石阶,青袍客才提灯随行,将少送回寝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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